Page 98 - 《华中农业大学学报（社会科学版）》2020年第1期

华中农业大学学报( 社会科学版),( 总 １４５ 期) ２０２０ ( １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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集合行为何以发生? 城镇化进程中“ 种房”

行为演化的双因素机制研究

田北海 , 吴静怡 , 曾欣喻 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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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１． 华中农业大学 社会学系 / 农村社会建设与管理研究中心, 湖北 武汉 ４３００７０ ;
２． 华中科技大学 社会学院, 湖北 武汉 ４３００７４ ; ３． 华中科技大学 经济学院, 湖北 武汉 ４３００７４ )

摘 要 将城镇化进程中的农民“ 种房” 视为一种集合行为, 运用过程 Ｇ 事件分析法, 分
析了政府干预与信息传播两种社会控制因素在“ 种房” 行为演化过程中的作用.研究发现:
在政府不干预和信息碎片化条件下, 乡村精英的示范效应和意见领袖效应促进了“ 种房” 行
为的发酵.在政府弱干预和信息变异式传播条件下, 政府行政干预中的规范变通行为, 强化

了村民对“ 种房” 收益和风险的认知偏差; 信息的变异式扩散强化了“ 种房” 收益预期, 遮蔽了
“ 种房” 风险信息, 从而使“ 种房” 行为愈演愈烈.在政府强干预与信息还原条件下,“ 种房” 的
成本大于收益,“ 种房” 行为停止.政府干预的迟滞性和信息不对称是“ 种房” 这类集合行为
发生的重要原因.据此提出, 农民“ 种房” 行为的治理应着眼于强化用地规划的前瞻性、 健全
“ 种房” 应急处置机制和强化“ 种房” 治理规范的刚性.
关键词 “ 种房”;集合行为;政府干预;信息传播;治理
中图分类号: C９１９ 文献标识码: A 文章编号: １００８３４５６ ( ２０２０ ) ０１００９３０９
DOI 编码: １０．１３３００ / ．cnki．hnwkxb．２０２０．０１．０１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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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 种房”, 来自“ 种地不如种房” 的农村流行语, 源于城镇化进程中城市建设用地扩张而产生的征地
拆迁需求.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, 城乡建设用地的需求急速上升, 一些地方出现农户在原有房屋周边
以及庭院内部进行加盖房屋的“ 种房” 现象 [ １ ] .农户“ 种房” 的主要动机是为了获取拆迁补偿 [ ２ ] .为
此, 本文的“ 种房” 是指: 农户为了获取拆迁补偿而所采取的违法扩建、 违法新建、 突击加层等抢建房屋
的投机行为.本文所关注的问题是: 既然“ 种房” 是一种违法行为, 为何“ 种房” 在全国各地屡禁不绝,
在一些地方甚至愈演愈烈?
对于“ 种房” 的行为机制, 学术界主要有三种解释路径: 有学者从理性主义视角出发指出,“ 种房”
行为的发生是受到了经济因素的影响.农民依靠土地而生.失去了土地, 农民就失去了经济来源.
农民希望通过“ 种房” 获得拆迁补贴来弥补自身损失, 这是他们在“ 生存伦理” 下的一种被迫逐利行为
和理性行为 [ １ , ３Ｇ４ ] .有学者从农户与政府的博弈视角出发指出, 农民是征地拆迁中的弱者, 为了获取其
所期望的补偿和回报, 他们会以“ 种房” 为手段, 与政府产生间接对抗 [ １Ｇ２ , ４ ] , 而政府自身的政策漏洞、 规
划不合理和部门沟通不畅更是直接对“ 种房” 行为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[ ５Ｇ６ ] .此外, 为了尽快完成征

地任务并尽力减少矛盾, 地方街道、 乡镇政府基于“ 不出事” 的逻辑, 往往通过与农户妥协的方式解决
“ 种房” 问题, 而不是依照法律法规办事 [ ７Ｇ８ ] , 这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“ 种房” 行为.还有学者从文化视
角指出, 中国人的“ 生育观” 和“ 建业观” 极大影响到农民的“ 种房” 行为.他们希望通过“ 种房” 来“ 争面
子”, 使自己不会落后于其他村民 [ ９Ｇ１０ ] .
无论基于何种行为逻辑, 多数“ 种房” 者并没有从“ 种房” 行为中获利, 违建房屋只能得到低额补偿

收稿日期: ２０１９０９１７
基金项目: 华中农业大学自主科技创新项目“ 大流动背景下的社会治理研究”( ２６６２０１５PY１０６ ).
作者简介: 田北海( １９７７Ｇ ), 男, 教授, 博士; 研究方向: 农村社会学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