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ge 84 - 《华中农业大学学报（社会科学版）》2022年第5期

第5 期 李芬妮 等：饥荒经历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选择的影响：促进还是抑制？ 79

水平,进而作用其绿色生产技术选择的可能。那么,饥荒经历是否会影响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选择？
这一影响是促进还是抑制？作用的原理与路径又是什么？上述问题的回答不仅为解释农户绿色农
业技术采用率不甚理想提供了新的证据,同时也从灾害管理角度为完善农业技术推广措施提供一定
参考。

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,本文尝试从以下三点展开进一步探索：第一,研究视角上,现有文献已关
注到饥荒经历对农户社交活动 、土地流转 、农地调整 、宗教信仰 等行为的影响,但较少意识到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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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农户生产技术选择中的作用。类似地,围绕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选择,学者们已探索出了性别 、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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龄 [8，22] 、风险偏好 [19⁃20] 、认知 、文化程度 等个体特征因素,但从饥荒经历视角切入并展开探讨的文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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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对有限。由此,本文拟探究饥荒经历与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选择之间的关系,为深入理解饥荒的长
期影响开辟新的研究视角。第二,研究方法上,既往文献大多运用烙印理论探讨高管饥荒经历对企
业治理行为的影响 [14，23⁃24] ,较少将其用于农户行为的解释。据此,本文拟借助烙印理论,分析农户生产
技术选择逻辑,以拓展烙印理论的研究范畴。第三,研究内容上,已有成果大多聚焦于饥荒经历影响
的个体异质性,如性别 、经历阶段 、约束环境 等,而饥荒经历影响的技术异质性尚未引起学者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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足够重视。事实上,农户存在同时选择多项绿色生产技术的可能,而不同绿色生产技术在风险、要素
投入密集度等特征上有所差别 ,因此饥荒经历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选择的影响或将存在技术异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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性,若忽略该点,则不足以完全厘清与揭示饥荒经历的影响。鉴于此,本文首先借助烙印理论,对饥
荒经历影响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选择的机理进行分析；其次,依托湖北省 1058份农户调研数据,利用二
元 Probit模型与多变量 Probit模型,实证检验饥荒经历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选择的影响及其异质性；
最后,采用 OLS 估计,明晰饥荒经历的作用路径,以期为推动农户积极选择绿色生产技术、政府部门
更好地开展绿色生产技术推广工作提供一个新的思路。

一、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

烙印理论（imprinting theory）源自生物学领域,指的是个体在敏感期（包括事物或个体成长的生
理早期阶段和个体外界环境发生较大改变的时期两方面）遭遇的重大经历会使其产生对应的“印
记”,即便后续环境发生变化,这些“印记”也不会轻易消失,而是持续性地产生影响并在个体之后的
行为中有所体现 [14⁃16,23⁃24] 。自烙印理论被引入管理学领域以来,学者们用其解释了高管的海外经历 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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饥荒经历 、体制内经历 等对其公司内部治理行为的影响,并发现上述经历影响个体行为决策的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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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机理包括“认知烙印”与“能力烙印”两方面 。具体来说,就“认知烙印”而言,过往经历会影响个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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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风险的看法 ,进而改变其看待事物的角度和具体行动的方式；就“能力烙印”而言,过往经历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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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4]
影响个体知识体系的完备性与发展能力 。但是,烙印理论在农户行为领域的应用较少为人所注意,
因此,本文基于烙印理论,探究饥荒经历对农户生产技术选择的影响,以期拓展烙印理论的外延,实
现对现有农户行为研究的有益增补。
1.风险厌恶程度
研究发现,海啸 、战争 、经济冲击 等外生创伤性经历会增加个体的风险厌恶程度,饥荒经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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亦不例外。具体来说,由于大饥荒是一次物质资源严重匮乏的危机,长时期的贫穷和饥饿不仅导致
个体变得更为保守 [29⁃30] ,同时还加强了风险厌恶心理 ,使其对存在一定风险的投资活动表现出相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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谨慎的态度 。而农户的技术采用决策深受其风险厌恶程度的影响,且绿色生产技术包含多项技术,
不同技术在风险性上存在差异 [19，31] ,故而对于具备产出不确定性等生产风险特征的绿色生产技术,因
饥荒经历而具备较高风险厌恶程度的农户往往不愿意选择,或转而青睐其他类型的技术。由此,基
于“认知烙印”,饥荒经历通过提高风险厌恶程度作用于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选择。
2.人力资本积累
学者们已就饥荒经历对个体人力资本积累的负向影响达成共识,认为饥荒导致农户在教育和生